顧清瑯家的鑰匙托了快遞送過來。

第二天睡夠了，顧青詞就拿著陳珣給的地址到了顧清瑯的住處。

之前一起坐車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顧清瑯住在海花街，這條街是有些老的居住街，裏面的房子都有些年頭了，不過因為之前被規劃的是富人居住街，所以就算是有了一定年齡的房子，以現在的目光來看，還是覺得豪華漂亮。

最關鍵的是，這條街上靜謐安寧的氛圍是別的地方都不能比擬的。

顧青詞心情很好，因為不是什麽急事，她慢慢逛著過去。

因為是住宅街，街頭有告示板，上面貼著街道改建計劃。

顧青詞很是享受這樣的氣氛，把街上各種東西都留意看了一遍，這才慢悠悠進入了顧清瑯所住的公寓。

公寓是躍層式的，一套房子大概有兩百來平。顧青詞在樓下的時候就往上面看了一眼。

這套公寓有著非常大的陽臺，不少住戶都在陽臺上養了藤類植物，稍微爬了一下外墻，看起來綠意盎然，生機勃勃的樣子。

顧青詞往上面數著，一直數到了顧清瑯住的那一層樓。

仿佛是意料之外，又仿佛是意料之中，顧清瑯那一層的陽臺外墻上什麽也沒有。

不過她依稀能看見上面也放著有精致的花盆。

就是不知道副部在家裏種的到底是什麽花。

她興沖沖地爬上了公寓，拿鑰匙打開了門。

玄關的地方有一階小臺階，鞋架上並沒有準備女鞋，所以顧青詞只好赤著腳往裏面走去。稍微轉過一個角，就進入了客廳裏面。

顧青詞站在客廳前面，打量著這個房子。

房子的色調以白色和木色為主，顏色極為清淡，客廳中間鋪著帶著極淺綠色的地毯，倒是和周圍的顏色相得益彰。

房子的裝修雖然很是漂亮，不過家具和風格都走了極簡風，可是每一處的搭配又讓人覺得是經過精心布置的，獨具匠心，想必主人的品味應該是極好才對。

唯一讓人覺得有點遺憾的就是，這個房子過於整潔，幾乎到了一塵不染的程度，整潔到讓人覺得仿佛沒有一絲人氣。

客廳邊緣是落地玻璃門，外面就是公寓那個有小房間大小的陽臺了。

玻璃門是左右推拉式的。

之前在樓下的時候沒看出來，現在站在這裏才發現陽臺是和玄關齊高的，也就是說，比起裏面客廳等等要矮個一層，不過這落差並不是打開推拉門立刻就下去了，而是延展了一小節平臺才有一階臺階。

這樣的設計讓這個地方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小坐臺。

陽臺這裏還擱有一個素白的小花架，有四層高，上面放著的花盆裏面種著太陽花和普通的綠蘿。互相搭配著，倒是比其他濃厚色彩的花草清爽許多。

顧青詞稍微在臺階上坐了一下，因為鋪的是木地板，所以就算是直接坐下了，也沒有任何違和感。她擡頭透過綠蘿看向頭頂淡藍的天空，一邊想，要是到了夏日的晚上，坐在這裏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吃著鹵肉，該有多愜意。

——雖然顧清瑯可能沒有她這麽粗獷。

顧青詞想到這裏就微微笑了起來。

片刻後，想到了今天到這裏的主要目的，她往客廳旁邊的小房間走去。

陳珣說顧清瑯特意騰了一個小房間給return用。

顧青詞一打開門，就看到了在小狗別墅裏面蹦跶的return。

return似乎並不怕生，看到顧青詞的時候，只是稍微歪著頭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她，等顧青詞揮著手和她說了聲“hi，return”之後，那狗大概明白了她不是什麽可疑分子，又開心地蹦跶起來，尾巴也搖得歡。

顧青詞打開小別墅，將return放了出來。return圍在她旁邊打轉，還用兩個小爪子去扒搭她裙子。

這是只雪納瑞，個頭不大不小，看樣子之前顧清瑯和陳珣給它照顧得很好，周身看起來幹凈又漂亮。

顧青詞在別墅下面的抽屜裏面找到了return要吃的狗糧，又給它換了水。便安安靜靜看著return吃起東西來。

她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梳理著return的毛發，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，輕聲說道：“你以前的主人對你應該很不好吧？”

return並沒有理她，獨自吃得開心。

顧青詞又說道：“副部很好對吧？”

return在埋頭猛吃的時候，搖了搖尾巴。

顧青詞笑出聲來。

“以前的主人對你不好，甚至於對你不管不顧，完全放養你，在這種時候，遇到了溫柔又可靠的副部，會給你住漂亮的別墅，會幫你收拾好一切，會給你美味的食物。會不自覺地想要去依賴他，覺得這樣就很好，在他身邊的時候時間可以慢慢流走就好了，對吧？”

return忽然扭過頭，看著她，末了，垂下頭舔了舔她的手心。

顧青詞盯著它的眼睛，驚訝道：“你的眼睛和我的眼睛簡直是一模一樣，好圓！”

return又把身子扭了回去。

顧青詞努了努嘴：“你真幸福，你也真勇敢，要是我也能有你這麽勇敢就好了。”

陳珣曾經對她說過，對於小狗來說，在一起的時間很愉快，但是對於顧清瑯來說，這種輕松愉快的生活總有一天會結束。

顧清瑯把它送了回去，送回了原來的主人那裏，但是return自己選擇了回來。

她不由得感嘆起來：“雖然都說狗狗是忠誠的，對主人是執著的，但是不管是什麽樣的感情果然都是會變的啊……不，也有可能，是沒有遇到對的主人。對副部這樣的人，就算是被他拋棄了，也會忠心耿耿想要回到他身邊，對吧？”

return當然不會回答她。

顧青詞覺得自己看起來大概特別傻，她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。

顧清瑯家裏有股好聞的氣味，在夜晚降臨之前，顧青詞幾乎一直賴在他這裏，實在是舍不得離開。return也很喜歡她，她躺在客廳地毯上的時候，return就過來趴在她肚子邊。

顧青詞卻對它眨了眨眼睛：“你允許我參觀一下你主人的臥室嗎？”

return搖著尾巴。

顧青詞自顧自地說著：“你沒有回答我，我就當你默認了，你同意了對不對？”

她簡直就像是在自欺欺人。

幸好return聽不懂她說話，不然這會兒絕對已經吐槽上了。

說做就做，顧青詞手腳並用爬起來，一副小心翼翼地樣子往樓上走去。她現在簡直就像個小偷一樣，搞得不明所以的return也跟著她放輕了聲音。

樓上有三個房間，一個被用來當成了書房，一個應該是客房，還有一個就是顧清瑯的房間了。

顧青詞用一根手指小心地戳開門，探進個腦袋往裏面掃了一圈。

第一印象還是幹凈。

不過色調和外面的素白不一樣了，臥室裏面的色調更暖一點，以偏沈一點的木質色調為主，旁邊的大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，按照A-Z的首字母排序進行了擺放，最下面一層放上了三個已經轉回原樣的魔方。

魔方白色的一面全被擺放在了最前面。

顧清瑯的床在正中間，就是普普通通的床，木質結構，上面被子是灰藍色。

顧青詞又看向return，神色怪怪的，不過又有點別樣的期待：“你允許我睡一會兒嗎？”

return歪著腦袋看她。

顧青詞高興：“你同意了對吧？”

她想了想，又說道：“要是副部到時候發現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的話，就說是你指示我上去的。”

她說著，蹲下來把return抱起來，輕手輕腳走到了顧清瑯床邊，然後先把小狗放上了床，下一秒，她也躺了上去。

被子上也還留著香味。

那淡淡的香味她很熟悉，是經常能從顧清瑯身上聞到的香味。

顧青詞樂滋滋地想著，自己要是在國外的話，肯定就會被當成是跟蹤狂起訴了吧？

她抱起枕頭自己咯咯笑了一陣，然後笑聲漸漸停了下來，視線也定在了同樣一塵不染的天花板上面。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她轉臉面對著return，看著它那雙幾乎和自己一樣的眼睛，輕輕嘆了口氣：“在以前的時候，這裏應該睡著兩個人，對吧？還有一個人叫楊琪。”

可惜return也並不是那個時代就存在的生物。

不知道顧清瑯在這個地方和楊琪一起生活了多久。只是有一件事她倒是看了出來，這個地方幾乎沒有女主人生存過的痕跡，這裏基本只有顧清瑯一個人的氣息。

雖然如此，想到楊琪，她還是輕輕嘆了口氣。

大概是她神色有些郁郁起來，return轉了幾圈，在床上蹦跶兩下，忽然跳下床。

顧青詞坐起來：“你去哪兒？”

return卻鉆進了床底。

顧青詞皺起眉，往床底下看去，一眼之後，立刻驚訝道：“你果然和我是同一種人！”說完後，又覺得不對，“不對，你是狗，……但是你和我一樣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因為return經常往床下鉆的緣故，顧清瑯在自己床下給它放了一個小窩。

興許陳珣並不知道這裏還有個小窩，就是幫return做清掃，也沒顧上這裏。現在床下面塞了不少東西。

有狗咬膠，有小玩具，有小零食，有磨牙棒等等各種東西。顧青詞很是欣慰：“你也是擅長把東西弄亂的類型啊，也喜歡把想要的東西都放在距離一米之內的地方啊。”

她的眼神充滿慈愛。

過了一會兒，仿佛看到了什麽似的，她微微一挑眉，俯身伸手把某個東西拈了出來。

是一沓仿佛會刊一樣的東西。

顧青詞拎出來，立刻看到了上面寫著“科學搜查研究院介紹書”一行字。她在地板上坐了下來，一邊往後翻著資料冊。

沒想到卻在靠後的核心成員介紹裏面看到了顧清瑯。

顧青詞露出一點笑容，一邊看一邊想：那時候真年輕，大概只有25歲上下吧？

片刻後，她視線忽然落到某樣東西上面，定格。

顧青詞怔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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